讓我娓娓道來故事始末!
原本計劃週末要去滑雪的我們一家三口,因為家裡開工,我實在放不下心出遠門,所以最後一刻我決定讓親愛的老公帶著宇眉出門,而我,留下來和這大工程奮鬥。
就在他們離開之後的兩小時,原本愜意躺在房裡看書的我,忽然聽見空器濾淨器轟轟作響,我嘀咕道,好端端的發什麼神經,空氣好的不得了啊!
但這大作的機器確實打斷了我,起身下樓一看究竟。才走到樓梯口,我就給刺鼻的汽油味、又或瓦斯味嗆的說不出話。全身寒毛都豎起,我一路關燈下樓、關掉暖氣,抓起電話,火速開了幾扇窗就衝出家門。
立刻撥電話叫工人回來,我說,你們也許挖破瓦斯管,我需要你們立刻回來!
說也巧,就在我杵在那淋雨等人時,一台警車緩緩駛來,這警察就是我家的前屋主。他其實只是單純經過順道問候我,想不到我告訴他家裡瀰漫著味道,這負責的警員立刻下車,和我進屋盤查,那刺鼻的味道不用我說,誰都知道這屋裡發生了「某事」,他在這屋住的時間比我還久,比我還知道這味道不屬於這裡。這時,工人也回來了,他從地下室拿了一桶汽油出來,嘻皮笑臉道,沒事,只是汽油放在屋裡,打翻了一點而已…
我整把火都上來,這事是這樣開玩笑的嗎?
還沒空對他發火,因為這時,不只味道刺鼻,還加上震耳欲聾的消防車隊,我回頭一看,忽然了解應該是警察通知了消防隊,所以,全鎮的警察、消防隊加救護車全都在我們家巷子集合了!
看著大伙兒緊繃的神經、全副武裝進入家裡,給雨淋的全溼的我,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工人老闆這會兒也不開心了,他雖然沒說明,但我知道他覺得我小題大作,不過是一桶汽油…
確定安全後,警長對這工人大聲咆哮,我才知道汽油留在家中是違法的,大伙兒安慰我一翻,不忘提醒我要狠狠的砍價,這事不是這樣就可以讓工人矇混過去的!
等到人員離開,我修養再好也是滿肚委屈加上生氣,現在不只房子外是工地,屋內經過幾十個消防隊員的檢查,難道還能乾乾淨淨嗎?我不怪他們,這是一定的過程,總不能叫消防隊員拖鞋入屋吧?更慘的是,汽油味根本不是那十分鐘的抽風就散的去的…
雖然不是大聲尖叫,但我想我的口氣相當不善,我告訴老闆,你該好好想一想要怎麼給我重新報價。他呢?經過一群人的指責,套句我們閩南話,「拍謝番生氣」!一下說消防隊員小題大作,一下說壞人可以去搶銀行了因為全鎮的警察都在這,我不聽還好、越聽越氣。
這一場對話就在兩個人都極度火爆的氣氛之下結束了!
回到屋裡,就是另一個災難現場,我楞了幾分鐘,有一種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的感嘆,完全不知自己該如何著手收拾。地面上全是沙土,地毯也難逃一劫。家裡的味道依然刺鼻,全家門戶洞開,外面氣溫只有零度!
一面收拾一面整理自己的思緒,我知道,如果是美國人,他們會怎麼做。他們會告這家公司,他們會要求賠償,他們會去住飯店然後把帳單全寄給這家公司,絕不會像我這般傻傻的留在家裡收拾順便受凍加聞汽油味。可是,我問自己,我想要什麼?很快的,我就知道答案。我不想告他們,因為我不要把我寶貴的生命花在爭這口義氣上,我更不要把我的時間花在法庭上,即使最後我會得到一筆財富。我知道我一定告贏,因為事後我們確實諮商了律師朋友。我也知道我可以去住飯店,舒服的享受暖氣和新鮮的空氣,可是,我一點都不想離開家,這個連續假期我們左右鄰居每一家都出遠門,阿嬤她們回日本,對面鄰居去歐洲,真的有什麼事誰來保護我們的家園?
我覺得,我是一個很快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人,不見得是最好的、不見得是最省錢的、也不見得是最聰明的決定,但,我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我想要」的。律師說我們可以扣住他們的尾款,等他們把味道都清掉了再付錢。有很多方法可以「對付」他們,但,我只想要我的「正常生活」趕快回來!說句直白話,要錢,父親過世時時我也可以選擇不要拋棄繼承啊!那時我都能什麼都不要了,現在的我,還會真心想要爭什麼嗎?
不是我多高尚,經過了這麼多事,我覺得我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我愛錢,可是我並不愛需要爭的你死我活的錢!我要正義,可是該講的、該罵的我都講了,我也就不會再拿什麼去傷人!但,我真的有問自己,不知道老天爺會給這麼漫不經心的工人什麼處罰,我覺得他太不在意別人的感受、太沒有同理心了。應該要有些教訓來讓電電他的!
只是,我懶的做那個教訓他的人!
很多時候,我覺得我的人生態度常帶給我許多意外的驚奇!結果,我的朋友不小心知道了我的處境,這事不是我到處宣揚,我足足保持了安靜三整天,一個字也沒跟家人以外的人說。(其實是忙著整理家園連覺都沒好好睡,誰有力氣告狀啊!)這美國朋友寫信問候我好,因為忙著打掃所以我只簡單了回了幾句「我還在奮戰」!她呢?小姐直接衝來我家,別說要先打電話了,進家門之前,她先巡視房子一圈後,才給我敲門聽故事,這正義之神的化身一分鐘也沒浪費,直衝到工人面前大罵一通,還給了我警長的電話,叫我立刻打電話去告狀!
這老闆我也真不知他是怕壞人呢?還是真心覺得我們這些連英文都說不清的外國人好欺負,總之,被同是白人的同胞大罵一頓後態度大轉,很認真的開始清理我家的味道,而且,從一句道歉的話都沒講,轉而頻頻道歉。
隔天,我在路上又碰見另一好友S,她聽完我的故事,第一句話就是,電話給我,我要打電話去!我笑,「你們真是我的好朋友!」當然,我沒給她電話了,這群美國瘋媽,我真心覺得她們個個都是會去打電話去罵人的女強人,有這群人給我撐腰、出氣,也就夠了。
故事還沒完呢!
對門的鄰居是位有錢阿公,從開工到現在,親愛的老公已至電兩次為我們帶來的不便,和他家的草皮損傷道歉,七台消防車開來開去,難免造成人家院子的破壞。他向來對我們極度友善,一點都沒有要和我們計較。兩天前,工人老闆因為我家工程安檢不過,大為沮喪,工程因此停擺了幾天。我一點沒有生氣,工程拖越久,我的學生家長們進出越多,對我的同情就越高,這完全是有利於我的發展。只是老闆狗急跳牆,不知在想什麼竟把怪手整台開到阿公家的草地上,這破壞不用我說,他應自知闖了大禍。阿公沒有要讓他好過,報警處理。這完全是開了我的眼界啊!美國方式!
我讓親愛的老公再次至電,表達我們願意賠償阿公院子的破壞。他一口否決,我不要你們的錢,我就是要他們負責!
大快人心!我只有這四個字可以形容聽到這句話的感想!
我很喜歡、也很相信一句台灣的諺語,「人在做,天在看。」我拿這句話來提醒自己,永遠不要去傷害別人!
題外話,眉眉學校已結束的國際標準舞課,相當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