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以前,媽媽總說,為了要準備過新年,她總是採買、收東西、走路到腳酸,明明我們三樓的家,才那麼一點大。小時候,我真的聽不懂也感受不了,過年這事給她的壓力和疲於奔命之感。她最常說,「人那麼多,沒辦法不幫忙準備食物。謝天謝地自己不是張羅過年的主力,但幫忙是一定要的…」
森林小鎮住了二十年,過新年也成為我們這條街的大事。每年都會有鄰居找上門,「你今年要怎麼過年?我們可以和你分享餐桌上的食物嗎?」今年也不意外,我感受著媽媽名言,「人這麼多,從除夕、初一、初二到初三…」在這過年面對的難題是,我得一面工作一面過節,如果沒有分配好團圓名單和慶祝活動,哪有辦法好好享受中國新年?
學生摩拳擦掌的模樣也很可愛,鋼琴新生問,「姊姊說她以前學琴的時候,過新年有做燈籠,我現在也可以做嗎?」
光是要上菜給一大桌的客人,從菜單到準備工作都是學問,而且時間和採買食材的工作都得算好。森林小鎮不比台灣,為了買火鍋食材,親愛的老公和我得抓最快三小時的時間來回。上班期間,誰有那麼多三小時可以跑?
台灣的手作燈籠也被我做出名氣。第一次老遠從台灣買燈籠,只是為了眉眉幼稚園時,老師問我可以到學校帶點活動慶祝新年?所以我想出做燈籠這手作活動。沒用完的燈籠還可以讓中文班學生一起同樂。十二生肖繞完一輪,燈籠越買越多,樣式越選越花俏,當美國人還在慶祝聖誕節時,我已經得開始找燈籠準備中國年,否則加上郵寄時間,一個沒算好孩子們就沒有燈籠可以應景過新年。
這個從訂購到郵寄的工作,完全拜台灣團隊的幫忙。沒有大家的跑腿和蒐集,我是不可能在這做燈籠都打出名號!最麻煩的是,台灣那頭要先拆掉電池才能寄來給我,這端親愛的老公還得手工裝回四十個燈籠一百多顆電池。台灣飛安對小電池的堅持遠比美國嚴格百倍。
鋪陳很長!只是想介紹這故事發生在怎樣的時空背景下…
隊友親愛的老公,雖然聰明過人,可也以「奇妙」著稱。每天都在找東西的壞習慣從結婚到現在始終如一。明明已經出門準備搭火車去辦公室,怎麼人又折回來?
「你有看到我的錢包嗎?」天天找錢包你煩不煩人?我忍住到口的話。樓上樓下走了一圈!
等到兩個人都走完兩圈,就知道這事非同小可。「你最後一次看到它是什麼時候?」我開始用記憶法幫他回推,錢包跑哪去?
「我確定昨天我有放在辦公室桌上的動作,而且我一定有帶進去,不然我進不了辦公室。但,回家的時候就不記得了…」所以親愛的老公第一件事是打電話進辦公室,希望同事告訴他,錢包好端端坐在桌上,只是他眼睛大而無用有看沒見。
故事要是這麼容易,就不會好聽!
我兩很快一致通過且接受,錢包掉了這個事實。
家人很歡樂的看戲,送來非常不想落井下石,但明明就在太平洋那頭哈哈大笑的貼圖。
如果不是我有乖乖寫日記的習慣、白紙黑字證明我過的是怎樣離奇生活,這些事聽起來真像一部百老匯老片,Big Fish般,真真假假、難以置信。
「你先往辦公室去,我在家裡和森林小鎮路上找…」我們夫妻很會分工,說白一點應該是,我常常得做神隊友分出來的工。如果一開始不要掉錢包,我根本不用在這種忙的半條命都沒了的時間,還有這個得放下所有手上工作、大冷天去路上找錢包的使命!
當然掉錢包的人自己也沒有閒著,先到中央車站失物招領處詢問、報失,「如果是掉在出城火車上的東西,有人撿到的話五到七天會回到中央車站失物招領處。」巷口Steve才剛找回掉在火車上的手機!所以,如果是掉在火車上是不幸中的大幸,有機會找回。也打電話給森林小鎮警局,若掉在我們這更不用說,百分之百一定會回家。最難就是掉在紐約市,那個一天有幾百萬人進出的大城,要有好心人願意幫忙送警局或還給我們。機會只能說是可遇不可求…
冷的要命我還是得出門,開車加步行到昨天神隊友騎車回家的路線,找個仔細。院子加屋內裡裡外外,只要他走過的地方通通繞三圈。當然是連個影也沒有。
神隊友還去了洛克斐勒的失物招領處,確定沒有皮包後,決定先申請一張信用卡和駕照、還辦了臨時駕照,他最要緊下個月初又要飛西雅圖找小麻雀,沒有駕照難做事。公司也立即替他重辦大樓門卡。
(他,超少這麼有效率…真的!)
「掉了就掉了…不然怎辦?」以不變應萬變,我覺得自己根本成精。時間到了學生還是照樣進來上課,誰管你現在是屋頂漏水還是掉錢包?
就在我們夫妻開始認真上班、結束找錢包這事後沒幾小時,中央車站的失物招領竟稍來消息,「有人撿到我的東西…」親愛的老公飛奔車站、寄來照片,裡面連九十五塊美金都完好無缺!
我們驚呼連連,「太神奇了!怎麼會有這種事…林明宗我覺得你這人的命真的是太好了…」可惜好心人沒留下自己在哪裡撿到皮包的資料,所以我們只能自己編故事。「好心人昨晚下班時在某處撿到皮夾,先帶回家過了一夜,早上上班太趕沒時間送到失物招領處,等到下午才有空把東西送到中央車站,所以,皮包在外流浪不到二十四小時,又回到主人手上。」
這,就是我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