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hor Archives: 怡茹

以前我常笑朋友，愛分鬼！因為，考試分數對我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應該說，我對所有的數字都沒有感覺。好吧！我承認我就是數學不好。所以，分數、銀行數字…對我來說，都是浮雲。 但，眉眉和我完全不同。她是一個愛分鬼！ 這是一個自由參加的報告，不過，如果你完成這份作業，可以「加分」。看來不管到哪，老師都會用分數鼓勵學生工作，只是，這招對我這種不愛分學生一點都沒有作用，如果是我，絕對不會做這些額外的功課。偏偏這加分招對我女兒超級管用。 「媽咪，我和L要做一個作業，可是是要自己煮巴西菜！所以我們決定要在L家作，你不用管我們，我們會自己去買菜、自己弄…」眉眉說的非常肯定。 「巴西菜？」我的眉頭一定打結！這是什麼功課啊！也未免太世界地球村了吧！我心裡嘀咕。「那你們在L家，她的媽媽可以幫忙，我覺得很好！我建議你們不要回我們家煮，媽媽連台灣菜都做不出來，更別說巴西菜了。不過，眉眉，媽媽覺得你實在太忙了，這份作業沒做真的不會怎樣！」瞧，我就是這樣「引導」女兒，很多事我都是走「不做沒關係」路線，可是，我女兒異於常人，她沒有小孩的惰性，什麼事都想做，而且什麼都想做好！ 最不幸的事果然還是降臨。眉的好友家有兩隻貓，適逢春天換毛季節，這過敏女王人人擔憂，「我們還是在你家做好了，省的你氣喘發作…」好友這樣跟眉眉說。我心裡百般不願，但也只能張開懷抱歡迎，誰叫我女兒那麼愛氣喘，又是個愛分鬼？ 在美國，我個人覺得種族岐視還是相當明顯。應該這樣說，種族之間的壁壘仍然相當分明，白人和白人做朋友，亞洲人和亞洲人在一起，黑人和黑人打交道。但眉的朋友真的喜歡和她做朋友，因為她是點子王；套句大哥哥的話，她是「瘋小妹」；套句朋友媽媽的話，她是「亂源」！還沒開始工作，小姐就翻出她的兩件圍裙，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做的100分！所以和她工作有趣極了！ 我這媽真也不管她們，讓她們自己拿著功課清單到超市採買。果然打了一百通電話，「媽媽我們家有花椰菜嗎？」「沒有…」 「媽媽我們家有大蒜口味的鹽巴嗎？」「沒有…」 「我們家有培根嗎？」「沒有…」 「我們家怎麼什麼都沒有啊？」眉眉不滿道。「我們家為什麼會有做巴西菜的材料呢？而且誰叫你要回來做呢？」我也沒好氣！ 所以，她們只好自立自強，什麼都靠自己！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眉眉學到要掌管一個家庭的三餐，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媽媽的廚房裡，需要有多少你永遠也不知道的東西，才能變出那理所當然的- -三餐！ 常進出我們家的孩子都知道我這個母親只會彈琴、不善廚事，所以自備了一整箱煮飯道具，相當貼心。 那，為什麼這事就可以不用管他們呢？ 因為這事她們其實是有能力處理的，兩個孩子，非常容易溝通，從決定要不要一起做這份作業開始，如何分工，怎麼採買，誰洗菜、誰切菜、誰掌管洗鍋、誰掌廚…只要不燒掉廚房，小心一點，她們需要的只是經驗，並不太困難。但要賣二手商品，經營的是一家店，這裡面學問可大了！不只要處理自己人，還要處理「客人」。要如何顧店？誰招呼客人？怎麼招呼？怎麼應付客人殺價？她們的生活經驗裡，還沒有這一塊！所以，需要學一點東西才能上戰場，和煮飯、洗菜兩個人非常單純的分工合作截然不同。 親愛的老公說我結果論。「哪有？」我理直氣壯，你看她們兩自己煮了一桌菜！ 不是我誇口，搞的有模有樣呢！ 所以我還是覺得學校不好混嘛！要五年級的小朋友變出三道菜，這真是件容易的事嗎？

接到朋友的問候來信，我通常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百忙中大伙兒依然願意抽空見面，憂的是要怎麼安排才見的上這一面？ 這話聽起來簡直荒謬，見這一面這麼困難嗎？ 眉眉的表演從今晚開始，連唱三天。所以這兩星期我們家的氣氛當然是期待又開心，卻也相當緊張。眉眉每天前腳進家門，換上練習舞衣，後腳又得出門。採排結束回到家拿出功課，絕對超過晚上十點。沒搞到三更半夜，她真的沒機會上床休息。除了學校功課、社團照常參加，這兩週所有的課後活動與練習，完全停止。其實，這一切不只體力上負荷相當大，精神的壓力也相當驚人。有時我也佩服眉眉的毅力，她不太抱怨這一切自己討來的活動！ 讓我更筋疲力盡的，不只這戲劇表演。顧不得明後天還要登台，小姐今晚表演結束後，還有她的社交活動。辛苦這麼久，一定要和朋友小聚一番！所以姊妹淘來家裡過夜，對她來說是一種精神鼓勵！ 還沒完呢！雖然星期六下午得到戲劇報到。但，之前的幾個小時，眉眉和朋友安排了一場Tag sale，二手商品拍賣。幾個女孩籌劃了要把家裡一些用不著的小東西搬出來賣，朋友知道眉眉忙，說她不用全程參與顧店，而且賺來的零用錢大家均分。當然，因為眉眉提供了相當多的商品！ 所以媽媽怎麼閒的下來呢？ 親愛的老公不以為然，你就讓她們自己去搞，搞壞了她們就知道這事沒想像的容易！ 我也不以為然，這事明明是很好的一堂學習課，為什麼不給她們一點建議呢？她們採不採納是她們的事，就像老師在學校教課，要不要讀書、準備考試是學生自己的事，但老師怎麼可以叫學生自己學、自己想辦法去考試呢？ 每個父母都有自己的教育邏輯。別說是每對父母之間相當不同，就連一對父母彼此之間也大不相同。就拿我和親愛的老公相比，他事事主張自由，因為他就是一路自由到大，結果他的人生也沒比別人差。我呢？一路主張教育，從吃飯禮儀到談吐、姿勢，更別說打扮、才藝、學業，雖然我不管學習成果，但對於學習態度和過程，我這媽管的可多了！我覺得孩子的每一分鐘都是可以用來「學習」的，好比學著怎麼辦一場二手商品拍賣，從廣告、到商品、到擺設、訂價…通通都是學問。我提出一些建議，她們可以討論，可以想一想，怎麼和她們腦袋中簡單的「幻想」結合。就好像要做出一份報告之前，老師應該給孩子一些建議和指導，而不是給出一道題目，然後放牛吃草。 話說回來，我也不太認同常聽到父母說，現在小孩都很有意見，管都管不動這種說詞。孩子其實相當重視父母的意見，我覺得他們也很想樂於和父母分享、溝通，只是很多父母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只重視父母自己重視的事，時間一長，也就不知為何和孩子的世界像隔了太平洋般遙遠，這親子關係再也不親，當然也就不用彼此溝通、了解了。 總之，這二手拍賣加上戲劇表演的星期六，我們這對父母還要跑一場New Jersey的BBQ。這樣，是不是真的週末沒空呢？

已經上國中的眉眉，生活有許多改變。好比小學時代，學校沒有提供中餐，所以媽媽我吃足苦頭，每天為了給眉眉帶中餐用盡心思。想要她吃的健康，又得想怎樣提供她熱便當。眉和美國小孩不同，她喜歡吃「熱食」。這點全拜我們夫妻之賜，我們還是喜歡傳統的台灣熱食，所以三餐裡熱食仍居多數。 五年一眨眼就過。 今年，換了新學校，內附餐廳，每天孩子可以在學校吃中餐。大部份的孩子，也就天天外食，在學校買中餐。我呢？仍然不喜歡花時間弄三餐，可是，和眉眉討論的結果我們決定每星期三和星期五，在學校買中餐。為什麼星期三？因為七點二十分就要到學校練唱歌，所以早上既匆忙又混亂，不如給媽媽放一天假。星期五呢？換給眉眉放一天假，享受買外食的樂趣。其他時間，眉眉樂的吃媽媽準備的愛心便當。而且，中學學校有提供微波爐，對於我準備的便當加熱容易，眉眉也就更樂於享用媽媽的愛心。 話題先回到我還是不喜歡花時間準備食物。不是我不愛「煮」，其實我還蠻享受親愛的老公和眉眉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但，一天內就是沒有足夠的幾小時讓我買菜、切菜、洗菜、炒菜和收拾善後。隨便完成這工輪工作，我想肯定要兩小時，加上出門買菜，兩小時是一定不夠。所以，在我們家瘋狂行程中，花俏的晚餐是我第一個放棄的選項。說到這，我不禁要再強調一次，我放棄的是「花俏」的晚餐，可沒有放棄我女兒和老公的健康。三餐雖不花俏，可是我們吃的非常健康，眉眉「每年」都是學校全勤好寶寶，今年例外，被我這瘋狂媽媽拖回台灣參加婚禮所以肯定沒有全勤。 離題了…媽媽！ 總之，吃的簡單但不隨便，是我們家的飲食宗旨。所以我為眉眉準備便當，還為她辦了學校餐廳的儲值卡。簡言之就是放錢在她的學號裡，買完中餐小姐只要報上學號，餐廳就會入帳扣款，所以眉眉不用天天帶錢上學。細心如我的媽媽，當然設了自動扣款，餘額低到一個數字就會到我們這對金主父母信用卡內扣款。 這事眉眉當然也是注意到了。她的聚寶盆為何源源不絕？「媽媽，為什麼我已經買了很久的中餐，我的帳號裡還是一直有錢呢？我們同學常常會被提醒，他們的帳號沒錢了！不過學校很好，最後一次不夠錢是沒有關係的，他們還是會讓你買中餐。」 「因為你的媽媽有一直付錢啊…」我說！ 喔~~~她恍然大悟。 給她一個聚寶盆，我也不忘教她，如何使用。我這麼解釋給她，如果朋友有人沒有飯吃，你覺得你願意幫忙，那媽媽一點都不介意你幫助別人。不過，如果你不想幫忙，也沒有關係，你有權利決定自己要怎麼用那些錢。不是每個來找你的人你都要幫忙，你絕對可以拒絕。我也不忘提醒眉眉，如果你幫了別人，就不要想著人家要「還」，大部份的情況，幫忙等於給，「給了」就不要去記著人家該還，否則，就不要給。這就像我叮嚀親愛的老公，借錢給朋友的道理一樣。所以吾道一以貫之嘛！用到哪都一樣！ 某天眉眉回家，嘰嘰喳喳的和我們夫妻分享她的故事。聽起來是發生在一星期前的事。 眉眉說她走進餐廳，大家都開始吃飯，有一個和她不是很熟的朋友就靜靜坐在她的對面，眉眉看她坐在那，問道，「你的中餐呢？」朋友回，「爸媽去芝加哥了，所以她今天沒有中餐。」眉眉說，我想了一下，覺得爸媽都不在，朋友只有兩個姊姊，肯定沒人幫忙打理中餐，她覺得朋友這樣很可憐，就說，「那我幫你買中餐。」朋友很意外、當然很開心、也很小心告訴眉眉，「可是我可能沒有辦法還你，這樣你還是要幫我買嗎？」 眉眉說，「當然！」就陪她去餐廳點菜。我說，這朋友也是好孩子，她問知道要問眉眉，「你有覺得我應該買什麼嗎？」眉眉很乾脆，「選任何你想吃的東西。」 這一個中餐小故事，這樣圓滿結束。 眉眉說，她們兩走回餐廳時，坐在餐廳的同學給了她熱烈的鼓掌。起頭的是和眉眉同桌的朋友們，因為有帳號的不只眉眉一個人，可是這麼熱心助人的只有她，所以朋友們一點都不吝嗇的給予眉眉掌聲讚美。我好奇問，「那大家怎麼知道你給她買中餐呢？」眉眉不以為然，「不是很明顯嗎？我們出去的時候她沒有中餐，回來的時候她手上就拿一份中餐，大家就知道啦！」她說的漫不經心，我卻超想給我的寶貝女兒站起來鼓掌。 「一開始只有我們這桌的朋友拍手，結果大家聽到她們拍手，也都跟著拍手，然後，別桌的朋友就過來問我們這桌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大家要拍手，後來，大家都知道了！朋友還問我，我為什麼會這麼大方，是跟誰學的？」 我說，「那你怎麼回？」 眉眉說，「我就說跟我媽媽學的啊！」 這會兒我不只為我女兒驕傲，也為自己把她教育成一個善良的孩子感到無比驕傲。 而且，眉眉還發表了一篇長篇大論。我也不是每個朋友來找我我都要買給她們的。像另一個朋友S，她很奇怪。明明自己有帳號，還問我可不可以買一包洋芋片給她。我就問，你為什麼不自己買？她說她爸媽不喜歡她吃洋芋片。我就說，那我很抱歉，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做你爸媽不喜歡的事！ 聽到這，我簡直要飛起來。我的女兒不只善良，而且有價值判斷的能力。她並沒有因為害怕得罪朋友，就變成一個爛好人，而且，這開口向她問洋芋片的朋友，其實是她很親近的朋友，比起買中餐那位八竿子打不著的朋友，我覺得我女兒選擇幫一個陌生朋友的品德，相當高尚。我也佩服她懂的拒絕朋友的勇氣，適時而婉轉的拒絕，是生活的藝術！ 這買中餐事件，眉眉隔了很久才想到跟我們夫妻分享，我還驕傲極了她並沒有回家急著張揚她的善行！ 也難怪她有許多好朋友。如果我是她朋友，為什麼會不喜歡她呢？ 一個週末，小姐的社交活動多的不像話，媽媽我得為她準備這麼多份禮物，才夠她趕場「跑生日趴」！ 爸媽的成人派對也是不少，黑壓壓一群人，永遠只有親愛的老公和我長這樣黃皮膚黑頭髮，口操奇怪英文！我想，這群小鎮朋友應該早已習慣我這聽一半猜一半的奇怪台灣人！

放了鼠夾的早上，我尾隨親愛的老公下樓，卻躲在樓梯間不敢靠近廚房。 就在等他的那聲，「有耶！」 然後，我就如釋重負。當然，可能迷途老鼠不只一隻，再放幾天，就會知道還有沒有更多隱藏版！三年前，親愛的老公一口氣抓了五隻，簡直是嚇壞正在台灣渡假的我！ 不只這群鼠輩頗愛我家，早成為我們家一份子的知更鳥，一如往昔在風和日麗的四月，攜家帶眷全回家了！我站在家裡看著他放下第一根銜回來築巢的乾草，「這位置不是很好喔！」我建議道…不過，我已不擔心他們了。如果不行，他們很快會「搬家」到旁邊，繼續陪伴我們。 看著知更鳥家族茁壯，我有一種難言的滿足感。就像我看著眉眉長大，有一種難言的滿足感般。 但這十歲的大女孩，還是常有孩子性的時候。和我緊緊糾纏，「爸爸你快來看，哪隻手哪隻腳是我的？」 或者脫好鞋不好好繞過沙發走進家裡，硬是翻上沙發，滾一圈再下來！ 這等好動就是她！也有相當感性的一面，「媽媽，台北阿嬤很喜歡花嗎？不然為什麼她的忌日要買花送她呢？」 第八年了，時間之快讓我還有種措手不及的感嘆。 一起努力生活吧！

終於結束了水患，我們的生活「看來」有機會步入平靜。 但，家有過動兒，生活就是安靜不了。親愛的老公和可以睡到自然醒這一事非要過不去似的。好不容易有一個不用調鬧鐘的週末，少爺硬是拖著我們一家三口，說要為這冬天的雪季劃下完美句點，所以，讓我們一起來個一天的Vermont滑雪行！ 我的臉一定是三條線、加上背後的落葉和一個臭字！ Vermont當天來回，就是一天要開車7~8小時的意思。所以我這完全不滑雪的媽，隨行的目的就是駕駛。 我翻翻白眼，你這老婆也太好用了吧！要當你的管家還要兼司機~~不信你瞧等你們父女滑完雪、躺平在床上時，我一個人肯定還在和三大桶衣服奮戰！ 但我這為育兒不遺餘力的媽，聽到可以讓女兒放鬆，拚了命也要讓她去玩！ 就這樣，車上放了睡袋、數學作業、黑板…，計劃是天還沒亮就把女兒放上車，小姐可以一路睡到自然醒。睡飽以後，換我開車，親愛的老公在後座教她。所以，八小時的車程一分鐘都不浪費。 眉眉也不簡單，上山下海樣樣來，小小年紀已經可以在最高難度的黑線來去自如。 原以為結束雪季和洗完三桶衣服，我就可以好好享受平靜的生活。 天不從人願，就是這兩天，我開始在家裡看到迷途老鼠的蹤跡。這水患所以門戶大開的結果，就是一患換來另一患。套句親愛老公的名言，所以生活要一直樂觀真是不容易啊！ 人獸大戰，即將展開！

讓我娓娓道來故事始末！ 原本計劃週末要去滑雪的我們一家三口，因為家裡開工，我實在放不下心出遠門，所以最後一刻我決定讓親愛的老公帶著宇眉出門，而我，留下來和這大工程奮鬥。 就在他們離開之後的兩小時，原本愜意躺在房裡看書的我，忽然聽見空器濾淨器轟轟作響，我嘀咕道，好端端的發什麼神經，空氣好的不得了啊！ 但這大作的機器確實打斷了我，起身下樓一看究竟。才走到樓梯口，我就給刺鼻的汽油味、又或瓦斯味嗆的說不出話。全身寒毛都豎起，我一路關燈下樓、關掉暖氣，抓起電話，火速開了幾扇窗就衝出家門。 立刻撥電話叫工人回來，我說，你們也許挖破瓦斯管，我需要你們立刻回來！ 說也巧，就在我杵在那淋雨等人時，一台警車緩緩駛來，這警察就是我家的前屋主。他其實只是單純經過順道問候我，想不到我告訴他家裡瀰漫著味道，這負責的警員立刻下車，和我進屋盤查，那刺鼻的味道不用我說，誰都知道這屋裡發生了「某事」，他在這屋住的時間比我還久，比我還知道這味道不屬於這裡。這時，工人也回來了，他從地下室拿了一桶汽油出來，嘻皮笑臉道，沒事，只是汽油放在屋裡，打翻了一點而已… 我整把火都上來，這事是這樣開玩笑的嗎？ 還沒空對他發火，因為這時，不只味道刺鼻，還加上震耳欲聾的消防車隊，我回頭一看，忽然了解應該是警察通知了消防隊，所以，全鎮的警察、消防隊加救護車全都在我們家巷子集合了！ 看著大伙兒緊繃的神經、全副武裝進入家裡，給雨淋的全溼的我，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工人老闆這會兒也不開心了，他雖然沒說明，但我知道他覺得我小題大作，不過是一桶汽油… 確定安全後，警長對這工人大聲咆哮，我才知道汽油留在家中是違法的，大伙兒安慰我一翻，不忘提醒我要狠狠的砍價，這事不是這樣就可以讓工人矇混過去的！ 等到人員離開，我修養再好也是滿肚委屈加上生氣，現在不只房子外是工地，屋內經過幾十個消防隊員的檢查，難道還能乾乾淨淨嗎？我不怪他們，這是一定的過程，總不能叫消防隊員拖鞋入屋吧？更慘的是，汽油味根本不是那十分鐘的抽風就散的去的… 雖然不是大聲尖叫，但我想我的口氣相當不善，我告訴老闆，你該好好想一想要怎麼給我重新報價。他呢？經過一群人的指責，套句我們閩南話，「拍謝番生氣」！一下說消防隊員小題大作，一下說壞人可以去搶銀行了因為全鎮的警察都在這，我不聽還好、越聽越氣。 這一場對話就在兩個人都極度火爆的氣氛之下結束了！ 回到屋裡，就是另一個災難現場，我楞了幾分鐘，有一種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的感嘆，完全不知自己該如何著手收拾。地面上全是沙土，地毯也難逃一劫。家裡的味道依然刺鼻，全家門戶洞開，外面氣溫只有零度！ 一面收拾一面整理自己的思緒，我知道，如果是美國人，他們會怎麼做。他們會告這家公司，他們會要求賠償，他們會去住飯店然後把帳單全寄給這家公司，絕不會像我這般傻傻的留在家裡收拾順便受凍加聞汽油味。可是，我問自己，我想要什麼？很快的，我就知道答案。我不想告他們，因為我不要把我寶貴的生命花在爭這口義氣上，我更不要把我的時間花在法庭上，即使最後我會得到一筆財富。我知道我一定告贏，因為事後我們確實諮商了律師朋友。我也知道我可以去住飯店，舒服的享受暖氣和新鮮的空氣，可是，我一點都不想離開家，這個連續假期我們左右鄰居每一家都出遠門，阿嬤她們回日本，對面鄰居去歐洲，真的有什麼事誰來保護我們的家園？ 我覺得，我是一個很快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人，不見得是最好的、不見得是最省錢的、也不見得是最聰明的決定，但，我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我想要」的。律師說我們可以扣住他們的尾款，等他們把味道都清掉了再付錢。有很多方法可以「對付」他們，但，我只想要我的「正常生活」趕快回來！說句直白話，要錢，父親過世時時我也可以選擇不要拋棄繼承啊！那時我都能什麼都不要了，現在的我，還會真心想要爭什麼嗎？ 不是我多高尚，經過了這麼多事，我覺得我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我愛錢，可是我並不愛需要爭的你死我活的錢！我要正義，可是該講的、該罵的我都講了，我也就不會再拿什麼去傷人！但，我真的有問自己，不知道老天爺會給這麼漫不經心的工人什麼處罰，我覺得他太不在意別人的感受、太沒有同理心了。應該要有些教訓來讓電電他的！ 只是，我懶的做那個教訓他的人！ 很多時候，我覺得我的人生態度常帶給我許多意外的驚奇！結果，我的朋友不小心知道了我的處境，這事不是我到處宣揚，我足足保持了安靜三整天，一個字也沒跟家人以外的人說。（其實是忙著整理家園連覺都沒好好睡，誰有力氣告狀啊！）這美國朋友寫信問候我好，因為忙著打掃所以我只簡單了回了幾句「我還在奮戰」！她呢？小姐直接衝來我家，別說要先打電話了，進家門之前，她先巡視房子一圈後，才給我敲門聽故事，這正義之神的化身一分鐘也沒浪費，直衝到工人面前大罵一通，還給了我警長的電話，叫我立刻打電話去告狀！ 這老闆我也真不知他是怕壞人呢？還是真心覺得我們這些連英文都說不清的外國人好欺負，總之，被同是白人的同胞大罵一頓後態度大轉，很認真的開始清理我家的味道，而且，從一句道歉的話都沒講，轉而頻頻道歉。 隔天，我在路上又碰見另一好友S，她聽完我的故事，第一句話就是，電話給我，我要打電話去！我笑，「你們真是我的好朋友！」當然，我沒給她電話了，這群美國瘋媽，我真心覺得她們個個都是會去打電話去罵人的女強人，有這群人給我撐腰、出氣，也就夠了。 故事還沒完呢！ 對門的鄰居是位有錢阿公，從開工到現在，親愛的老公已至電兩次為我們帶來的不便，和他家的草皮損傷道歉，七台消防車開來開去，難免造成人家院子的破壞。他向來對我們極度友善，一點都沒有要和我們計較。兩天前，工人老闆因為我家工程安檢不過，大為沮喪，工程因此停擺了幾天。我一點沒有生氣，工程拖越久，我的學生家長們進出越多，對我的同情就越高，這完全是有利於我的發展。只是老闆狗急跳牆，不知在想什麼竟把怪手整台開到阿公家的草地上，這破壞不用我說，他應自知闖了大禍。阿公沒有要讓他好過，報警處理。這完全是開了我的眼界啊！美國方式！ 我讓親愛的老公再次至電，表達我們願意賠償阿公院子的破壞。他一口否決，我不要你們的錢，我就是要他們負責！ 大快人心！我只有這四個字可以形容聽到這句話的感想！ 我很喜歡、也很相信一句台灣的諺語，「人在做，天在看。」我拿這句話來提醒自己，永遠不要去傷害別人！ 題外話，眉眉學校已結束的國際標準舞課，相當可愛！

我絕對是這部災難片的女主角！ 禍不單行，我是最好的例子。 整條街都是消防車、警車…解釋了我現在正在做的事，整理家園！ 這段故事呢！等媽媽有力氣了，再說給你聽…眉眉！

開工後的第二天，通常是最痛、最煩躁也最難熬的一日。 一路從屋外面敲打進屋內，再怎麼樂觀的我們兩夫妻，都緊繃了起來。 這一路破損上街的排水管，說明了我家污水根本沒走到大排就一路流光。 最靠近大排這紅色排水管，已支離破碎。所以，裡面堆滿泥沙，水管完全喪失排水功能。 保險公司在這種盛宴中絕不能缺席。可惜的是，屋外的部份全不在保險範圍內。那…套句朋友的話，到底為什麼要保險呢？大筆開銷通通自費！ 結論，進行這般大工程時，通常到了第三天，痛的感覺就會轉為麻木。 我送走親愛的老公和眉眉，快樂滑雪去。比起全家都在這限水、沒水、生活不便，不如就讓我一個人獨自奮戰，至少還可以聽他們說些滑雪趣事，好平衡這另人開心不起來的困境。

施工的第一天，親愛的老公猶豫了一會兒，我該在家嗎？ 「不用了！」我說，「你在家也幫不上忙，不如去上班吧！這裡我來就好！」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不懂害怕的女人，應該說，我只是沒有時間想到自己應該要擔心害怕，覺得自己應付不來，而不是真的不害怕。 水管的問題，沒有動土以前，全是經驗與猜測。怪手先生就這樣一路從院內退到院外，挖出長長一條溝。 這溝說的容易，工人卻得小心翼翼，兩人待在溝內，一路小心的把瓦斯管和水管慢慢理出，讓怪手把沙石整到草坪上。 原來排水管和瓦斯管這麼靠近，挖開地後，我著實上了寶貴的一課。 工人先為瓦斯管綁上固定的線，再繼續往外挖。 下方照片中，有破損的管線就是排水管。只是，一路從我們家往馬路挖去，雖然損毀處不少，但全不是污水灌回家裡的主因。 我抓著相機，灰頭土臉的和一群工人在太陽底下晒了整天，還得和討價還價，和那可惡的、不停把價錢抬高的老闆抬摃。 看的出來嗎？下方那彎彎曲曲，本來應很直的排水管，就是我家出問題的百年排水系統。它能夠撐一百年，也真是夠厲害的了。新技術是塑膠管，工頭見這一節節的管線，也不禁讚嘆它的歷史久遠！ 換個角度看，還是很不直！ 那，一路都挖到馬路去了，到底是哪裡壞的這麼厲害，只能承載兩分鐘的洗澡水？ 很不幸的，真正的禍心看來是埋在馬路下方，我家排水系統接到公有系統處。所以，完全已經不在我家院內、更不在家中。「這麼說來，政府要付錢囉？」這就是最不幸的地方，所有的問題都不在我家「內」，但，明文規定接到公有系統前，全部的責任歸屬都是我方。 也就是說，明天，這工程一路還得挖到不屬於我家的馬路去，下方的管線算我們的！得把馬路補回去也算我們的！ 親愛的老公與我百般無奈，但，還是得挖，還是得換啊！ 很快就會雨過天晴的！

當怪手駛進車道，我有一種孩子要被推進手術室的沈重感。 鄰居好友無一不關心，在每個人看見這龐然大物後… 我期待他們有高超技術，別挖壞瓦斯管，也別挖破水線，就這樣順利的結束我們家這惱人的惡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