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6.29 談判桌

這輩子我怎麼也沒想過,自己會有要和黑道交手的一天。

話說我們生活如此單純平凡,要遇上拿槍拿刀、刺龍刺鳳黑道大哥的機會,少之又少,最多電視劇裡看見,然後莞爾一笑,亂演!

我把公婆和親愛的老公安置在屋內,便拖著堂弟和我進入會議室,準備談判。至於要談些什麼,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什麼也不知道。穿過蘇小姐時,我冷靜的先停留兩秒:等下和客人談完,我能和您拿一下父親的銀行文件嗎?我禮貌、客氣卻也不客氣的問道,然後進入會議室。

會議室是一張長桌,短邊各一張一個人的沙發,長邊則是長沙發,就像電視劇的場景般。黑大哥背對著會議室門口,所以不知道我的進入。高根鞋聲敲到他的身邊,我的人影也已站到他身旁。大膽的伸出右手,您好,我是怡茹,某某的女兒。我相信黑大哥沒預期我是這麼年輕的女孩,更沒預期我這麼走近還伸出手,立刻起身回禮。他問,你是大女兒嗎?我笑,我是老二,但我家姊妹順序重排,現在我是老大。我用著外面蘇小姐她們一行人全聽的到的音量,清晰回答。這一趟和黑大哥的對話,我就要讓蘇小姐一群人知道,這位二小姐不好惹,別和她硬碰硬。

很直覺,我走到他的對面,一點不客氣的坐下單人沙發。我想,本能的、氣勢上我並沒有要讓給這位黑大哥,雙腳交疊,我沒一絲緊張的情緒,倒像電影裡的女主角,只差沒叼一根煙。不是太聰明的叔叔替我兩倒上茶水,舒服的坐在長沙發上,做起他父親過世、輪他接位的春秋大夢。黑大哥的開場客氣中語帶威脅,黑白道都吃的開、也知道我們姊妹住在哪裡…自我介紹過後,再開宗明義今天的來意。我除了沒一點客氣的匆忙應答,也總帶笑意和諷刺的和他你來我往,人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賭一把這位六十幾歲的黑道大哥,不會對一個帶著笑容的四十歲女子動粗。所以我除了回應他的問題,也要把我的不滿表達清楚,當然,不是潑婦罵街式,家父都還沒入土就前來的猴急,可有失做人的厚道,我笑著諷刺。全程三十分鐘,我的閩南話突然像被上身般,對答如流,沒點遲疑。

胡說八道我可是最會,妹妹雖嚇的半死,可也沒被嚇哭,我卻唱作俱佳的誇張演出,叔叔您的一通電話,可把我家小妹嚇的直掉眼淚。我客氣的反問他是否也有孩子,他回三個女孩,和我們姊妹一般年紀或者更小。我哪放過這種親情攻勢,那您一定很了解我們姊妹的心情,妹妹不過是個孩子,我想我們這樣嚇她很是不該。他倒也有風度,那你一定要替我向妹妹道歉。

我笑!

離開台灣之前我會辦好所有的事,不過我也需要您幫我們一個大忙。我說。

回頭想想,我真不知自己哪來的頭腦清楚,還有能力勇氣和對方談判條件?我想,我只是本能的想保護我的“家人”。我需要您向“外面”的人說明今天我們的談話,您認識這麼多人,一定可以幫我這個大忙。他一口答應,這我做的到!還有,記得請大家別再打擾我的姊妹了,她們沒有能力處理這些事情。

除了重要的幾段對話,其他當然是閒話家常。我把該聽的聽完、想說的說完,也沒那美國時間和黑大哥交朋友了。我客氣道,那您和叔叔慢慢聊,我還有事,要先離開了。說罷我起身,他也立刻起身,我再次走到他面前,伸手一握,結束這場對話。

面對內憂容易多了,我和蘇小姐說沒幾句話,就感覺身後的黑大哥走向大門,向我示意他要離開。我想,他對今天的談判內容應是滿意的,才會願意離開。我點了點頭,專心回到內憂,也結束這場外患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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