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床後,轉開台灣新聞是我的生活日常,所以我們一家永遠不會和台灣脫節。
零星的社區傳染看似嚴重,其實,地球上不可能有地方一直維持著零確診。台灣這一年來防疫之完善有目共睹,每次看似要爆發,都給指揮中心完美的疫調擋下疫情的四散。我相信這次也會一樣,只要大家堅持原則!
身在疫區的我們,沒有這種制度,每個家庭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自我保護。有些家庭選擇足不出戶,連食材全是外送;有些家庭自建安全泡泡,我們這幾家是一起隔離;有些家庭孩子選擇完全不進學校上課,但可以和朋友聚會;有些父母選擇完全不進辦公室上班,但可以進餐廳吃飯。
我們像在槍林彈雨中生活,每天躲著看不見的子彈。每個家庭有一套活下去的公式。
親愛的老公和我不是鐵齒,但我們認為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為了要正常教學,我們想盡辦法,琴房從秋天的院子搬進冬天的車庫。零下好幾度的低溫總讓我失溫!第一小時還好,但站到第二、第三小時,冷到發抖的雙腳和不聽使噢的手指頭大概只有快凍死的人可以體會。
親愛的老公從在車庫門口燒柴開始嚐試,怎樣不讓我這位老師凍死。燒柴是一個美麗的壞主意,除了零加溫效果還有一堆後遺症。首先,親愛的老公得一直忙進忙出隨時添柴,他自己根本無法專心工作。再來煙塵全進了車庫甚至家裡,車庫裡的學生和我成了兩塊煙燻行動烤肉,眼睛發癢加咳咳!家裡的眉眉也給我們燻的氣喘發作!
科學家是無懼失敗的。下個實驗換小電暖氣上場,問題是老舊房子的電路無法承載,暖氣吹了學生就不能吹老師,吹了老師就不能吹學生,還是有一人得凍死。
科學家加電工,親愛的老公排列組合、一台電暖氣換過一台,終於給他找到紅外線電熱器,直接對著標地物打。兩台都開低溫意外的竟可併行!我們像中了樂透般,高興尖叫!
人不會凍死後,再來就是失聲的痛苦。連上四五小時的課,對我而言最吃力的就是聲音,戴上口罩和六尺的社交距離六尺,上課變成一件更加辛苦的事,喊破喉嚨學生還是給一個「啥?你在說什麼?」 充滿問號的臉。
親愛的老公繼續投資,排列組合狂買麥克風讓我試出最輕鬆的上課方式。他說我是世界最難搞的人,喜歡A組麥克風但B組喇叭,最後他只好兩套都買!
看似我們這一家永遠悠遊自在,即使在經濟重創的美國,怎麼我夫妻還是給工作追著跑?誰知我們曾給柴火燻的灰頭土臉?誰知我曾經天天和喉糖為舞?誰知眉眉給搞的氣喘發作還不能在外面咳嗽?「忍著點!別人哪分的出你是新冠還是氣喘…」我們威脅利誘,當然她自己也知道嚴重。
槍林彈雨的第一戰場,就是工作環境。只有全副武裝後,才能上戰場。堅持開放面對面上課全是為了學生,否則冬季全面視訊上課沒有人會有微詞。 我當然得視我們一家為高風險族群,因為我們每天接觸一堆人。所以生活裡我們有相當多的堅持,例如,一切室外。車庫教室,就是為了確保開放空間, 我們花了多少精神和力氣打造出這安全室。即使學生或我不小心有人無症狀感染,也會在距離和口罩加上開放空間風險降至最低。
槍林彈雨第二戰場就是出門社交。
紐約街頭的餐廳現在全搭建出行人道座位、各出保暖奇招。
我們自己、和眉眉雖減少社交活動,但我們還是維持簡單的社交生活,只是方式和人數改變許多。以前總愛和朋友坐火車到曼哈頓逛街的眉眉, 非常認真、負責的完全遵行我們的室外規定,而且人數儘量控制在一個家庭對一個家庭。即使大部份眉眉朋友和我們的選擇不同,她也只做我們要求的「安全活動」。例如朋友相約打網球,那天和好友步行了11公里當冬季一日運動!
偶爾她也會想和朋友到餐廳吃飯,我的條件很簡單,全副武裝後的室外用餐,可以接受。即使餐廳服務員建議孩子們室內沒有別的客人,宇眉仍然非常堅持,沒關係,我們就在室外用餐!這全副武裝非常有意思,除了厚重外套,手套耳罩雪褲到雪靴,缺一不可!
有時孩子會想在家小聚,打開大門的車庫變成她們的聯誼廳,新買的紅外線暖氣更派上用場。
為了生活正常化,我們就是得小心翼翼閃躲這不分年齡親疏的傳染病。一眨眼接近一年的新冠生活,從對全新傳染病的恐懼,不知傳染途徑為何的恐慌,整個紐約從全面關閉到重新開啟,我們都學會了,如何活下去。有些家庭選擇非常時期非常生活,足不出戶百分之百防疫,等疫情完全結束再回學校上課上班。我覺得根本還看不到戰事盡頭,要等世界多數人都接種疫苗產生抗體,不知還要多長的時間。在那之前,我們選擇且戰且走,把身體練強壯的同時也穩固經濟基礎;在安全範圍之內還是和朋友家人相互支持取暖,共度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