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生活大不易!
白皚皚的雪雖然非常美麗,但一下好幾吋時既冷又難處理。我有堅強的意志卻沒有強壯的肌肉,在這需要體力活的北國生活完全不夠。
我們和隔壁阿嬤家,沒有停車道界線。我不知道,若是相敬如「冰」的鄰居,剷雪一事要如何進行?八十幾歲的阿嬤和么女生活,S和我們年紀相仿、個性相投,就像家人一樣,借蛋、借冰箱、借鍋碗瓢盆…兩家人東西就是這樣拿來搬去,這家不在就是另一家顧房子, 十多年來如一日。
S雖和我一般大,力氣卻如親愛的老公一般大。前幾年阿嬤還會出來幫忙剷雪,這一兩年換過人工膝蓋後,S一人獨挑剷雪大樑。S勤勞又有力,每次下雪完的早上,親愛的老公和我還擠在暖烘烘的被窩裡,S的剷雪聲就是我們殘忍的鬧鐘。
怎好意思讓她一個人在外面!我兩總哀號,你可以晚一點再出來嗎?雪不會這麼快融光的…
通常,我都是在家喝咖啡、做後勤,從不出去受凍。親愛的老公剷雪時狀況很多,一下跳電、一下機器卡到線…我出力不行但出嘴很行。「你要不要先把車移開?」時不時往窗外瞧瞧是否兩人都還辛勤工作,順便出點主意就是我的工作。
這回再瞧,怎麼連對面的湯姆都把機器推過來幫忙了?
本來只管悠閒出嘴的我大嘆口氣,鄰居全是家人也是有缺點,那我是好意思繼續坐在家翹腳捻鬍鬚?我家車道特別長、院子又大,別人家只需要剷出人、車可以通行的道路就行。我家得清出每一個門的進出通道,因為學生、家長進出人數多,親愛的老公得清出足夠的空間讓家長停車、讓學生安全進到車庫、不能滑倒。光要剷出這一圈就得花上好幾小時,加上這老好人還要幫S多剷許多她家的雪。所以,對面的年輕爸爸也來幫忙…
高中生的眉眉孔武有力,雖然要把她從床上挖起推出去剷雪的小臉蛋相當臭,但出了門便好。我想,那份大家一起工作,雖然每人臉上全掛著鼻涕、狼狽不堪,而且全身酸痛,但你一句我一句的感覺,確實是相當好玩。
也不是森林小鎮的每一家都和鄰居情同家人。眉眉和同學時常進出,左鄰右舍看見眉眉總會停下腳步聊上幾句,眉眉常被同學問,「你和每家都很熟嗎?」眉眉在這條街長大,我說她幸運的是「大家的孩子。」她回的理所當然,「對啊…右邊是阿嬤,左邊是吉兒,對面是湯姆啊…我媽媽還有大家的鑰匙。」
「我們鄰居出去玩,還會抓龍蝦來給我們!」眉眉細數著這一條街的家人們…
那日,我和親愛的老公躺在床上,S傳了簡訊,「少煮一點,今晚龍蝦加菜。」
親愛的老公喜孜孜的等著吃龍蝦。我幽幽的懷疑,「她們從緬因州回來,會不會是抓活的龍蝦回來?」
「不可能!一定是餐廳買的。」親愛的老公真的沒有我的讀心術。
看到那兩隻還在動的龍蝦我躲的老遠,一慣技倆,出嘴不出力。「不要蒸太久,肉會老掉…」
同學聽到送龍蝦的故事,不可思議的描述他們和鄰居的不愉快,天龍國的眉眉總算學會,不是鄰居就是家人!
「我爸還會和鄰居一起打球,然後他們搬家時大家也會互相幫忙。」眉眉從巷頭數到巷尾。
疫情時,鄰居小孩有視訊音樂會,我們也得坐在電腦前當作「家人」共襄盛舉。
旁邊的旁邊那家是雙胞胎C&D。
她們年紀比我大,可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現在訊視課,如果天氣好我們會一起在院子上課。
眉眉念了一圈,同學聽的嘖嘖稱奇。這也是常把我搞的暈頭轉向的主因。 這麼多人、這麼多節日,美國人的萬聖節、感恩節、聖誕節,到猶太人的光明節、逾越節,到台灣人的新年、中秋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都在人群裡打轉,從美國轉回台灣,再從台灣轉回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