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隔離的人現在暫了全美大多數。親愛的老公和我,隨時都在接同事朋友的問候電話,有些開始於公事,但最後總變成一小時的閒聊,聽的出每個人的無聊和被關的要發瘋的無奈。
我們身處最是狼狽的紐約,出門的感覺確實就是身入險境,但,我們這一個半月的生活,真的還沒開始無聊。
如果只剩工作和學業,我猜,過動父女組大概沒幾天就會開始感受無聊。我這「過勞」媽媽,難得逮到工作正常的一個月,千百件想做卻一直沒機會完成的心願單,終於可以拿出來「討論」。
我的工作在居家隔離後,確實正常化。本來只能等學生下課,從下午三點才開始的課表,現在早上十點就可上工。原本九點才能結束、九點以後才能吃晚餐的瘋狂行程,現在七點前一定收工,還可以全家一起吃晚飯。所以,居家隔離後,我再也沒偶爾的胃痛問題,根本非常簡單,就是三餐定時也定量。所以,某種程度上,我非常感恩這奇妙的一個半月,外表看起來我們本無法正常生活,但實際上我們的生活才是真正回歸「正常」。
沒有了社交生活,我們一家三口,終於有時間和力氣,好好整理這個家裡的細節。親愛的老公最不喜歡改變,每每一聽到我又想做什麼「小整理」,他一定先投反對票。真也不能怪他,因為我只是那個提出的人,他才是那個施工的人。
琴房的百葉窗是骨董。
2008年我們搬進來後,身上幾乎沒有多的現金再去更換這些仍可使用卻不美觀的細節,它們多仍有功能,但都壞一半。例如,這百葉窗的線早在我們接手之時就已壞掉,所以我只能調整開或關來擋太陽,卻不能把它整個收上去,看見窗外的完整風景。
好不容易盼到親愛的老公整日在家,怎能不期待他幫我施工?而且,我也真的很有耐心,等了十二年了!
少了百葉窗的阻隔視線,琴房更顯開闊明亮。
主臥室年久的百葉窗,壞的方法和琴房恰恰相反,只能上下拉開關上、不能調葉面方向,想想我的忍功驚人,這裡壞那兒壞,也相安無事使用了十二年。
新的窗簾輕巧許多,每天可以輕鬆開關窗簾的動作,終於在住進十二年後完成心願。
更貼切的說法,應該是,住進這家十二年,我們終於有時間、有力氣、也有能力,換到這些最不重要的美學小細節。
這些拆、裝工作說的容易,功勞其實全在親愛的老公。從丈量開始、採買、到拆卸舊家俱、釘上新的窗簾桿…全是細節。我只負責挑選喜歡的式樣、顏色,他卻得把長寬、大小量的仔細,還有釘子得用哪一種,牆壁厚度、硬度,全是他的專業。所以怎能怪他不喜歡我的提議?隨便一個臨時動議,都得花上他兩天兩夜的時間才能完工。加上全家就他一個男人,搬上搬下的勞力活幾乎全是他一手包辦。我也很想幫忙,但手無縛雞之力,越幫越忙,最後只能淪為清掃婦。
好不容易換完成窗簾。我又提議,客廳也要重新擺設!
親愛的老公哀號,客廳好的不得了,為什麼要換位置?
我歪理特多,但各個有理。「宇眉小一點的時候,我們家需要寬敞、無障礙客廳,讓她活動。現在她長大了,不需要那份寬敞,我們可以換成實用的美麗客廳。」親愛的老公顯然非常不以為然。
我承認自己是那種一旦想做某件事,便顧不得別人反對意見。我可以接受試完、結果不好、再換回原狀這整件事,可是我無法不執行。
「我終於可以坐下來休息了嗎?」親愛的老公抱怨的問…
等等…你後面的那個窗簾也太舊了,順便換掉吧!
所以,我們夫妻,這一個半月,一點也不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