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海外,該過年嗎?
這件事,我每年都問自己一次。
答案總是,要!那,鼠年新年,怎麼過?和誰過?
在台灣,這件事好容易,就是和家人。要想的只是,怎麼公平?哪幾天在先生家?哪幾天回娘家?
在這,我常給難倒。首先,每年農曆年的時間都不同,但多數是我們的正常工作、上學日。今年,更遇上高中期中考週,好的是除夕是週五,初一是週六。
我喜歡過年的氣氛,但我害怕極了自己得是那個創造氣氛的人。
中文課的孩子,每逢過年就磨拳擦掌,「今年什麼時候要辦新年派對?」孩子們期待的臉蛋,我說不出口,今年什麼都不做。
朋友在除夕的中午,給我送了拜年的簡訊,手忙腳亂中,我快速回復,「謝謝,正在上中文課中…」好友一頭霧水,為什麼星期五的中午,學生不用上課?可以上中文課?
「因為高中生剛考完期中考,今天不用去學校。」我打字飛快。
「為什麼高中生不用上學會想去上中文課?而不是去紐約市玩?」
我楞了一下,看向這群孩子,忽然不知怎麼回答。
這群我一手帶大的學生,我確實給他們選擇。本來一小時的課,我說延長兩小時,但有事的人可以先行離開。結果一群孩子每個都上完兩小時才走,在陽光普照、美麗的星期五中午!
他們就像我的孩子,深深信賴著這個唯一可以帶給他們中國文化的老師。我忽然感動了,他們對中文課的執著與認真。
中文課結束之後,鋼琴學生接二連三,直到年夜飯前的一小時,我終於上完今天,從早上十點開始的課。
說真的,我從不知道這裡的其他人怎麼過年,但我,給這裡的外國朋友搞的忙上加忙。
每年,年節將近,就會有些親蜜也厚臉皮的朋友,開始提及中國年,聰明如我,很容易聽懂別人的暗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部份的節日我都是占盡便宜,喬裝成他們大家的家庭分子,這中國年我總不好再讓美國人主場。我們這小小的台灣家庭,主場就是在中國年!
台灣從除夕吃到初五。我們在這裡,一面過年、一面上學、一面工作,一面吃鐵劑補紅血球,也是一路從初一忙到初五。我非常肯定,除了我以外的每一個人,一定都開心極了,這每年一度的中國年。
幸好有阿濃的兩大箱台灣補給!
烏魚子多的排排站好…
幸好有朋友十多年來未曾間斷過、運費比內容物昂貴的快遞年貨。
幸好有西岸的高中同學,同情我斷糧的危機。
我也開心,只是疲憊不堪。不論是上完課的奪門而出,趕往餐廳;或者三頭六臂在家開伙,從選餐廳、約朋友、喬時間、買菜、佈置、包紅包、從台灣買燈籠…學生、家長、朋友、孩子…無一不奇為何我可以把一百件事做的樣樣完美?我也奇怪自己為什麼可以做完、做好、做滿每一件事?
親愛的老公總對我報以同情眼光,然後便倒頭昏睡。我懂他的累,真的。因為,我比他更累。我只是用盡腎上腺素、加上無比意志力, 還有不分年齡、男女老少,一張張開心的笑顏,支撐自己過完年節才有休息的權利!
鼠年第一週,已經數不清做了多少事了!
新年快樂!希望今年會是個鼠錢鼠不完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