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04 瘋狂計劃

我呢?不只常被人家說嚴格的瘋狂媽媽,這會兒更賺到瘋狂的瘋狂媽媽之美名。

在家族中排行17的我,下面就剩3個弟妹。排名19、20的表弟表妹,偏偏也喊我那非常早過世的媽- -媽咪,所以,從小我雖只有一個血緣上的親妹妹,卻硬生生的多了個弟弟和妹妹。說也奇怪,就因這聲「媽咪」,這兩個弟弟妹妹也真的成了我的弟弟妹妹。

妹妹腦袋不太清楚,選了個十二月辦婚禮。照說我是不用理她,說聲抱歉就在美國過我的正常生活,也不會有人太難為我。因為一年之中我肯定有整整一個月是待在台灣,弟弟當初結婚,為了希望我們一家能夠參加,就選了一個我們正好能夠配合的好日子舉行婚禮。妹妹如果真心希望我能夠出席,配合一下也不是太過困難。偏偏小姐就是腦袋不好,選了一個我們不能在的日子,又很希望我們能夠回來參加,這不是給我出難題是什麼呢?我最應該做的就是說聲抱歉,然後在遠方給予深深的祝福,這事就此了解。

我的個性也是不好,就是放不下這些「家人」。所以,很早我就打定主意把飛機當高鐵搭,來個四天的旅程,雖然,我的心中真是嘀咕不已她的腦袋不好。那,為什麼只回去四天呢?因為婚禮在星期六,所以我星期四清晨飛,星期五早上五點就抵達台灣,星期六可以有充裕的時間參加婚禮,然後星期天下午打道回府。這樣我只需要請2天的假,對我美國的生活影響最小,更何況親愛的老公既要工作還要照顧宇眉,說實在我也是放不下心他如何兼顧自己和宇眉的瘋狂行程。

我其實都安排好宇眉星期四和星期五下課的去處了,但小姐可憐兮兮,每天看著我的行李苦苦哀求,「媽媽,如果我可以和你回台灣,我一定會從現在開始就很乖很乖的。」我總是一句話就打消她的念頭,「不行,三天的行程,你會很累。這一點都不是件好玩的事。」小姐哪裡是這麼容易被打發的人,「不會,我保證我一定不會喊累,我會把工課都作完的…」

從十月開始,我們家的對話就像鬼打牆一樣,天天繞著回台灣的事轉。

始作俑者另人意外的是我親愛的老公。自從知道妹妹要結婚的那一刻起,我就清楚的告訴老公,我要坐菁英艙回台灣,因為這麼短的行程我不想自我虐待。所以,二千塊一張的票價「我以為」一直是我們夫妻的共識。就在我要買機票的前一刻,親愛的老公神秘了丟了一個訊息給我,你知道現在淡季的普通艙一張票只要九百塊錢嗎?

天才和凡人的腦袋也是不同。我的意思是,他是天才我是凡人。親愛的老公向來疼我,他不好意思說白,你就去搭普通艙,省下來的一千塊我們可以做好多其他事耶!

所以,我得到的結論是,那我買一張普通艙,省下來的錢可以給眉眉買一張機票耶!

就在我告訴他我的結論時,親愛的老公目瞪口呆、啞口無言,我後來終於知道他心裡的獨白是,這是什麼結論?為什麼會出現這一招?

我最大的缺點也是優點就是,一旦打定主意,誰也沒辦法改變我。這瘋狂的四天回台行程,就在我這個小小家庭中悄悄誕生,不過眉眉什麼也不知道,和往日一樣正常上下學、跑行程,和乞求我帶她回台灣。

直到回台灣的前兩星期,我們夫妻選了某個晚上,告訴她,媽媽想帶你- – -回台灣!

 

小姐又叫又跳,開心的連眉毛都在笑。我下了封口令,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和台灣家人「賴」,因為媽媽要送給妹妹姨的驚喜大禮就是帶你回去,全台灣沒一個家人知道我的瘋狂計劃,就連阿濃和婷婷媽媽都不知道你要回台灣。宇眉的血液裡絕對流著我的瘋狂血統,她雀躍不已,愛死了我的瘋狂計劃,每天幻想著自己要從哪裡跳出來嚇人。

我這自找麻煩的媽媽,多帶一個她和少帶一個她,工作差上十萬八千里。為了帶回去,我們得打包行李、選衣服,最麻煩的是「請假」。小姐又要唱她的百老匯,又要音樂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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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說來全是我的不好,鋼琴老師一年不知幾次發表會,媽媽卻我斬釘截鐵的告訴老師,我家眉眉只參加12月6號的那一次,其他我們全都不參加。現在好啦,12月6日的婚禮,我完全自打嘴巴,平常說話向來大聲的我這會兒狼狽不已,和老師至少來回十次的e-mail,只能頻頻道歉這突來的驚喜。不只鋼琴,學校功課也要提前拿回家,因為五年級開始學校相當嚴格,請假的話功課還是要如期交回,不是請假就作罷。所以眉眉得提早向老師拿到回家作業,百忙中把它們全部完成。這點眉眉真是一句也沒有抱怨,非常認真的趕功課。

至於其他的音樂課、學校的弦樂團和樂團、戲劇,媽媽的工作就是一一寫信請假。還有,得取消本來安排好只有媽媽回台灣,眉眉要去等爸爸下班的活動也得全部取消。噢,還有我自己的工作,鋼琴課和中文課,也都得一併請假。請假算最容易了,高難度的是因為我的請假,這班愛極了我的課的美國媽媽,要「調課」代替請假。我哭笑不得,是要怎麼調呢?每天都工作到8點嗎?

既自找麻煩又躲躲藏藏,這邊美國的朋友們和我和眉眉一樣期待瘋狂計劃,海的那端雖然我隻字未提,但向來與我默契十足的阿濃從我回台灣的三天前開始瘋狂詢問林小眉的動向,我什麼也沒說,可我也告訴親愛的老公,她知道我會帶回去的。

就這樣,我們一路保密到家,上了這回家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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