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眉真的很喜歡音樂。
五年級,除了本來一直都在進行的音樂學習,仍然持續進行中,學校的弦樂團,今年不再是眉眉口中浪費時間的音樂活動,相反的,老師把她加入進弦樂三重奏。這下子眉眉就有壓力了!另外二把小提琴,都是三歲就開始他們的小提琴生涯,比起來,三年級才開始的眉眉就是個門外漢,完全是半路出家。沒加緊練習是要趕不上人家的腳步。但,對這種硬把她往上提升的學習壓力,眉眉是樂此不疲,不用催她就練認真。換成是我開始擔心,這小姐以後不會想不開,真的要往這條路走去?
才婉拒了私人小提琴老師的建議,她推薦眉眉去參加美國一個叫All county的弦樂團考試。County的單位就如同我們台灣的「縣」,所以,到處都有這弦樂團可以報名,只是需要老師的推薦和考試。眉眉從頭到尾對這All county的弦樂團都沒有興趣,所以做母親的我一口就回絕掉老師的提議。
這天,眉眉回家,又提了一次,「媽咪,連學校弦樂團老師都叫我要去考all county耶!」我說,「今年來不及了,算了」。眉眉說,「老師有點生氣的跟我說,你明年會去考,對嗎?」
我問,「那你怎麼回?」眉說,「我跟他說Maybe!(可能會)」
我的主張向來是,慢慢學習,沒有關係。我覺得做父母最大的盲點就是,很容易看到同年紀小孩,已經在做什麼,所以我們的小孩,也應該要去做什麼。好比五年級,學了弦樂的孩子幾乎清一色的就是要考all county。但我覺得眉眉才是初學者,而且小提琴真的是她的第二樂器,小姐除了最愛的鋼琴,還有百老匯,更何況進入中學的她學校課業才是首要,我們一天根本做不了那麼多事。說到百老匯,比起那些一年參加三部百老匯演出的孩子,我仍然堅持著一年一部就好的原則。所以,眉眉的訓練當然比不上那些更專業也更專心的孩子。
「那,為什麼要讓她參加這麼多活動?」每個大人都這樣問。「一定是爸媽叫她學的,不然哪有小孩要學這麼多樂器?」也有人這樣說。
因為她喜歡啊!說到這,我真是百口莫辯。不知多少人,都對我說過我是個超級嚴格的虎媽。是啊!我確實是嚴格,但我嚴格執行的是態度,不是結果。例如眉眉的樂器,她既學鋼琴又學小提琴還吹長笛,這沒有一項是我叫她去學的。三樣樂器都是小姐自己跟我說,「媽咪,我想學。」所以,我才展開我的工作,首先是再三確定,然後給她找來最好的樂器,再去找可以接受我這「慢慢學習、不參加比賽」邏輯的老師。
我的孩子想學習,我們做父母的工作不就是支持嗎?她想寬廣的涉獵,我覺得一點都沒有不對。只是時間有限,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學慢一點,學少一點,反正,人生有一輩子可以學,只要你一直很喜歡。
眉眉愛極了鋼琴,這完全是我始料未及的結果。學校十月份有個才藝表演,小姐馬上想好自己的才藝和曲目,媽咪,你幫我錄起來,寄給老師連結,我們要在學校放給大家看每個小朋友的才藝。我說,「那你為什麼選鋼琴?」眉是很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孩子,「因為,學校有弦樂團和樂團,我有很多機會表演長笛和小提琴,而且,同學也都知道我會唱歌了,所以,我想要用這個機會秀一下我的鋼琴。」
走火入魔一樣,一天要練很多次,還要我錄很多次,再選出一個她最滿意的版本。
我說,「不用這麼麻煩吧!就錄兩次,選一次我們比較喜歡的就可以了。」
「不行!」這時處女座的她完美主義的個性完全展露,彈錯一個音都不行,搞的小姐自己臉都臭了。天天陪她練習和錄影的我也抓狂了!「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為什麼要這麼完美呢?你只是個十歲的孩子耶!彈錯很正常!」我不滿的說。
學習是一條辛苦的路,眉眉和我,許多時候相當開心也相親相愛,但涉及音樂,我們母女就像兩顆未爆彈,最好保持安全距離。
我還是這樣認為,即使明年沒有去考All county的弦樂團、或者考不上,也不會怎麼樣吧!音樂的最終目的,不就是為了帶給我們自我而且內心的享受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