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種遺失充電器的無力感!
整整兩個月,我處在一種到處都是人的熱鬧生活中,不管是牙牙學語的小小孩,或者像眉眉般正在長大的大孩子,和我們一樣青壯年的大人、或頭髮灰白的老人,打開電腦,就是e-mail、簡訊、留言…電話、手機天天輪番響個不停…
我累了!
就像一顆用了兩個月的電池,現在仍找不到充電器般能源耗盡。
我沒有抱怨,因為,這份熱鬧正是我自己找來的。我對朋友說,相信嗎?我剛吃完一頓五十二個人的家族聚餐?
朋友目瞪口呆,五十二個人?現在還有這種家庭嗎?
有啊!我家!三桌是基本配備,認真一點叫人吃飯,就得開五桌。
大門要打不開了!公寓裡門口進來的地方,堆滿的鞋子…我笑,真是狀觀!對眉眉來說,台灣是她另一個家,上到大哥哥,小到姊姊,全是她的玩伴。雖然,她愛極了我們這一家三口在美國的溫暖小窩,但,這夏日的台灣,更是吸引她。
我的心情和眉眉一樣,卻略有不同。在這都是人的家庭,我感覺自己像生命線張老師,有趣的是大家跟我說的台詞都一樣。這位爸爸說,你要跟我兒子說…那位妹妹說,你要跟我姊說…這個朋友說,最好你告訴另一位朋友…我專心的聽,認真的想,然後做我能做的,婉轉傳話。當然,我可以只聽不說,隨便敷衍了事。但,這樣好像沒有完成工作般,實在有違我的處事原則。所以,我不只聽,還潤飾大家的話,再講給需要聽話的人。一定要潤飾,如果直接傳話,那不如不傳來的好。台灣家庭的對話,就像電視劇般直白,可以說是直白,但聽的氣死人。
我說,其實全世界的人都一樣,需要聆聽者。所以,即使在美國,我也是做同樣的工作。說中文的也好、說英文的也好,抱著電話隨便都是一個小時。聽的懂也好、聽不懂也好,我的工作都一樣,聆聽,然後做我能做的。例如我知道台灣的家人喜歡相聚,那麼我就用我在的時間,讓大家聚個夠。其實,誰喜歡約人呢?又要打掃又要張羅又要搞定其中誰和誰好、誰又和誰不好的小細節?又如我知道大家都有難以開口卻很想做的事,好比押著弟弟看醫生去…所以我就雞婆的跳出來,我來!如果可以選,那我寧可和朋友泡在舒服的咖啡店,誰喜歡把難得的回台灣假期,泡在都是藥味的醫院?坐在診間等待,我睏的打起瞌睡,如果可以現在就躺在床上睡覺,不知道有多幸福?結果,我連時差都還沒空調,就開始往候診室跑。
或者,「我們一起去看老長輩吧!」她說。「好啊!我滿口答應…可是,我不認識路!你幫我認路,我可以開車」我回。就這樣,我這美國人,載著台灣人,在台灣鄉間到處亂竄。絕對是有趣的行程,但,我把高鐵當捷運搭,體力上也是會累的。
所以,我的電池慢慢用盡。
大部份時候,我確實有足夠的愛,去聆聽這些惱人的故事。但,在我力氣用盡,回到應該要可以休息的家中,卻在電腦裡看到上百封的郵件、一樣響個不停的電話,開了門就有小朋友來按電鈴…我沮喪的躲進親愛的老公懷裡,我好累好累!
心情很少低落的我,躺在床上連翻身都懶。我知道,該是休息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