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們最愛看的一部漫畫,叫「千面女郎」。故事在講一個平凡女子,愛上舞台劇的過程。
日本文化的舞台劇,和美國的百老匯相差甚遠,但,每次眉眉要登台,我的腦海中就不免浮出,故事的橋段、辛苦、淚水…
這是眉眉的第三場戲!我們的生活從元旦過後,就陷入一種混戰狀。一週四堂課的綵排,加上眉眉生活中的樂器“們”,和越學越深的國語。她累、我累、親愛的老公累,我們一家每天都呈現早上爬不起床的窘境。
最後一週,他們管叫TECH WEEK(綵排周),意思就是整組團員得到劇院綵排直到上映,下午四點報到,回到家永遠是九點半十點,功課作不完加上疲備不堪,今年正好又碰上期末考。我們這群父母,卯足全力準備孩子們的營養晚餐,水果、Cheese,我還煮了水餃,就為了避勉這群認真努力的孩子餓肚子。噢,不是準備一人份,而是給全團所有的孩子。
所以,人家總說,是眉眉唱又不是你唱,你這媽累什麼呢?
累前置工作和收拾啊、累開車接送還要教學啊…我們這群媽,每位都是身兼數職,真是拚了命還是讓孩子儘管完成她們份內的每件工作。總不能只唱歌跳舞不念書吧!
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眉眉在一群大孩子中,竟然有一段獨唱,而且是難到不能再難的旋律。小小的身影在一群八、九年級的孩子中穿梭,我知道她是緊張害怕的,但一開口那分穩健,讓我這做母親的瞬間掉下眼淚。親愛的老公和我都以為她依舊是舞群,沒有台詞。想不到她忽然開口說話…那…從沒看過她在家背台詞又是怎麼回事呢?
這次,我一個朋友也沒邀請。我說,眉眉你的活動太多,我們不打擾朋友。有一天你唱到最大的角色,媽媽一定幫你力邀朋友。這一點我覺得眉眉相當懂事,她不是一個浮誇的孩子,她也沒有要變成群眾焦點的執著。
結果,驚喜的是眉眉的加油團相當不小,三天都有好朋友們來給她打氣!全是她學校的朋友,我也意外這群孩子的熱情、和父母們的支持。還有兩大群我沒來的及照相呢!
連唱三場,從週五到週日是它們的慣例。第二場結束,是星期六的深夜。眉眉踏進家門,就流下眼淚。我想,她一定好累好累好累…幸好好友因為父母都要工作,所以晚上待在我們家和眉眉做伴。
我常想,眉眉雖然是獨生女,但大概是最不「獨生」的獨生女了!我們的身邊,隨時都圍繞著“孩子們”。當然,這也是要了我半條命的最大原因…
還有,我的中文學生,也相當可愛。跟著我要來給眉眉打氣。而且,看完第一場還不夠,太好看了!第三場,又跟著我到會場,宛如我第二個孩子般。
我買了相當好的位置,結果因為太近舞台,所以眉眉可以清楚看到坐在台下的我們。這給她極大的壓力,所以第三場我把位置讓給又黏著我來的中文學生,自己躲到二樓角落。台上的眉眉忽然看見我這群寶貝學生,果然想了一下,她們不是來看過了嗎?
歷經了三整天,終於在星期日的下午六點,結束演出。我們一行人等在門口,盼著眉眉趕快換好裝出來。導演不知從哪裡竄出,找到了我,大力的讚美宇眉一翻,開場是讓人感動的,「眉眉,又是我們全團最小孩子,你一定看到她長足的進步了…」我點點頭,感謝他的讚美和願意栽培宇眉的心意。演「巧克力工廠」的導演也在現場,送了我一句話,她這麼說,「I know she will be a raising star soon!」我也期待我的孩子,是一顆正在向上爬的小星星!
舞台背後的努力和心酸,只有這群和我們正在做同樣事情的父母、孩子,最能體會。眉眉絕對不是一個千面女郎,她不會跳、不能演,但她對歌唱的熱情和執著,開啟她的舞台生涯。對於她自己選擇這麼辛苦的一條路,我們沒有抱怨,給的就是百分之百的支持,和絕對的鼓勵。噢…演出完畢不是就能回家休息的!這群孩子得留下來拆卸舞台、搬運家俱,道俱得全部從劇場徹回他們中心,才算真正結束這一場秀。所以孩子們完全收拾好,已經是晚上八點半。小小的慶功宴是一定有的,但眉眉已經完全體力透支,大伙兒還在熱鬧,她悄悄的給我電話,媽咪,我好累好累,可以回家了嗎?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整整一星期,每天回到家都是九點半以後。別說眉眉累的受不了,我這大人,除了筋疲力盡,沒有別的形容詞可以更貼切的表達我的“累”。
未來的路很長,我們拭目以待!